圖片來源 @視覺中國

文丨智能相對論，作者丨陳選濱

如果說去年 360 投資哪吒汽車是經過深度調研、篩選后的結果，那么此次放棄增資想必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。

日前，360 發布一則公告稱，旗下全資子公司三六零基金擬將其持有哪吒汽車 7999.4 萬元注冊資本（未實際出資），對應 3.5320% 股權轉讓給嘉興鑫竹股權投資合伙企業（有限合伙）、深圳精誠開闊企業管理中心（有限合伙），轉讓對價為 0 元。

簡單來說，在前前后后投入了 19 億元之后，360 對于原本計劃增資的 10 億元不打算繼續投了，以 0 元對價轉讓了部分股份。

這樣中場剎車的行為，再度把 360 和哪吒汽車推上風口浪尖。商業上的行為很難用 " 都是為了讓對方有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 " 之類的理由來理解。

對于造車這件事，360 中途抽身，似有 " 隔岸觀火 " 的架勢，究竟是看透了，還是看淡了？

360 入局，為哪般？

" 雷軍都能造車，我有何不能。" 在去年 360 和哪吒汽車的聯合發布會上，周鴻祎一吐為快，講了足足近兩個小時，遠遠超出了活動安排給他的時間，也由此拉開 360 大舉進軍汽車產業的帷幕。

與此同時，雙方也確立了一個尤為響亮的口號：為人民造車。

理想很高大，但現實卻是：為 360 造車。

一個網絡安全領域的專家告訴「智能相對論」：在這一條賽道上，市場更多認可的是奇安信、深信服、綠盟科技、啟明星辰等這一類垂直且專業的玩家，360 并不受待見，它去投資智能汽車也好，甚至是元宇宙也罷，做這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無非就是趕個風口，說個好聽點的故事，把股價拉上來罷了 ......"

事實上，360 的網絡安全業務表現確實欠佳。根據三六零 2021 年年度報告數據，2021 年 360 最賺錢的業務是互聯網廣告及服務業務，實現營收 63.06 億元，占總營收比重高達 57.93%，而安全及其他業務營收 13.81 億元，占比 12.69%。

如果根據營收來給 360 定位的話，它先是一個互聯網廣告公司，再是一個智能硬件廠商，進而才是一個網絡安全服務商。

也正是如此，360 在不斷向網絡安全領域發力的過程中，很喜歡跨界來尋求商業話題點，特別是最火熱的前沿領域，如智能網聯汽車安全、元宇宙安全之類的。

在去年的發布會上，周鴻祎就表示，" 未來，360 將把哪吒汽車作為樣板，然后把安全技術一視同仁的輸出給其他車企。" 簡單來說，360 就是希望能借助哪吒汽車這個品牌，驗證自家的安全技術，打出名聲，然后把車聯網安全技術和服務再賣給更多的廠商，搶占智能網聯汽車安全領域的市場高點。

事實上，360 另辟蹊徑，也確實走出了一條與其他網絡安全玩家不一樣的路徑。根據相關數據，360 已經和十余家車企建立了汽車安全聯合實驗室，累計保護汽車 2000 多萬輛，國內 80％以上的主流汽車廠商都采用了 360 的車聯網安全技術和服務體系。

盡管如此，一個資深投資人對「智能相對論」表示，" 當前的智能網聯汽車安全產業并沒有完全爆發，起得早趕晚集的情況在市場上是經常的事情，在 360 沒有把安全業務真的做起來之前，這些我認為還是在趕風口、蹭熱度、炒概念 ......"

那么，如果根據周鴻祎的想法，360 想要憑借造車來搶占一個智能網聯汽車安全產業的先機，現在他已經基本達到了。接下來，繼續造車所帶給 360 的邊際效益就遠遠降低，不比當初了。

360 剎車，誰的鍋？

如果說只是行業名聲和品牌形象打造得差不多了，想要中途離場，對于 360 而言似乎還不夠充分。

像這樣的中途喊停增資的情況，一般來說是源于對未來發展的信心不足。

對于哪吒汽車的未來，360 難道沒有信心嗎？

根據最新公布的數據，哪吒汽車 5 月交付量為 11009 臺，同比增長 144%，穩居造車新勢力第一梯隊，風頭正盛，正處于高速上升期。

但是，車賣得多，并不代表錢賺得多。

根據 360 發布的公告披露，截至 2021 年底，哪吒汽車資產總額 137 億元，負債總額 83 億元。其中，2021 年營收 57.35 億元，卻虧損了 29.08 億元，加上 2020 年累計虧損超過了 42 億元。

更關鍵的是，這還不是個例。根據公開數據，2021 年，小鵬汽車凈虧損 48.63 億元，蔚來凈虧損 40.2 億元。此外，準備上市的零跑汽車在過去三年虧損了 43.74 億元，威馬汽車在過去三年也虧損了 136.28 億元。

從 360 的角度來說，這或許已經不是對哪吒汽車的態度了，而是對整個新能源汽車行業的 " 剎車 " 觀望。如今，整個行業都基本處于燒錢搶市場的階段，高研發高投入已經是常態，360 作為跨界者不得不重新審視一遍這個全新的領域——畢竟不是自己的主營陣地，哪怕再有錢，現金流再寬裕，也沒必要在這個不確定性的賽道（或者說品牌）上干耗著。

對此，哪吒汽車或許更清楚其中的滋味。

今年，哪吒汽車一改往日的平價策略，推出哪吒 S 耀世版，定價為 33.88 萬元，試圖以此抬高品牌調性，搶占更具購買力的一線市場。

同時，在銷售網絡上，哪吒汽車在今年計劃從 193 個城市擴張至 250 個城市，尤為注重一二線城市的直營店布局，預計在今年年底，哪吒汽車的直營店將增至 122 家。

做這么多，哪吒汽車想要擺脫的無非就是當前越賣越虧的現狀，通過提高單車價格，搶占更高質量的市場來盡快提高盈利能力，從持續性虧損的泥潭里抽身出來。

可以說，新能源汽車這潭水又深又渾。哪吒汽車身處其中，不得不掙扎自救，但 360 作為跨界者，沒必要再繼續投錢踏入這潭深水，倒不如退居岸邊，先觀望一陣兒。

即便 360 不增資，在完成轉讓之后，360 依舊持有哪吒汽車 11.4266% 的股權。那么，不管 360 對于造車這件事，是看透了，還是看淡了，它實際上都始終還握著重新進入造車行列的門票。

以哪吒汽車在當前的市場地位來說，360 過去前前后后花的 19 億還是物有所值的。

一則公告，雙方拉鋸

從投資到轉讓，360 與哪吒汽車達成的這兩筆生意都是不虧的。

兩者做生意，向來是各取所需。

前面，360 缺汽車產品、缺場景，拿錢湊了個熱鬧，或多或少也趕上了新能源汽車這個風口，為自家的智能網聯汽車安全故事寫好了框架。而哪吒汽車拿錢搞發展，也趁勢發力進入了新能源造車勢力的第一陣營。

如今，360 想要剎車觀望，抽身而出不說，還能以 " 支持哪吒汽車股份制改革 " 為做個順水人情。

長期以來，哪吒汽車的股權結構都比較分散，根據企查查數據，其背后的股東就有 42 家，且創始人團隊持股太少，非常不利于公司未來的上市和發展。對此，周鴻祎在回應《中國企業家》采訪時也表示，哪吒汽車還是一個創業公司，需要讓創始人團隊主導公司發展，而不是完全資本主導，但是現在創始人團隊股權太少。

所以，360 此時能以對價 0 元轉讓出部分股份，恰恰順了哪吒汽車的心意。其在回應中也稱 "（此舉）有利于改善公司治理結構，提高經營團隊的控制權，對哪吒汽車各項業務的長期可持續經營更為有利。"

一則公告，雙方拉鋸，都暗藏著對當前新能源汽車市場的判斷與憂慮。

總的來說，新能源汽車品牌面臨著連年虧損的問題，一級市場漸漸有些疲態，在觀望中變得更保守，品牌方想要 " 燒錢 " 活下來，就得向二級市場繼續尋求資金支持。因此，一退一進之間，也就成就了 360 和哪吒汽車的這次轉讓。

360 和哪吒汽車，各有一個小算盤，也算是各取所需吧。

新能源汽車的行業前景很明朗，但是品牌前景就不一定了。從這件事情中，對其他造車新勢力的啟發也很明確，加速 IPO 是緊要的。光是靠一級市場的投融資，" 燒不出 " 未來，還得是看二級市場。

目前，新能源汽車行業已是大浪淘沙，接下來能活著競爭的品牌至少都是已經完成 IPO 的，否則很有可能就會面臨中途熄火的狀況。

整個行業，從投資到品牌，都更加緊張起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