綜藝節目《脫口秀大會》，已經算是如今為數不多拍到第 5 部還能維持熱度的綜藝了。

這部揚言要讓每個人 " 快樂 5 分鐘 " 的節目，如今變成了讓人 " 爭吵 5 分鐘 " 的節目。

領笑員那英被罵了。

理由是瞎拍燈，拍了自己的燈還要捎帶大張偉的燈，隨意之間決定了選手的去留。

以及被瘋狂吐槽的 " 走錯場 "。

脫口秀演員調侃自己身殘志堅的段子，那英非得在宇宙中心呼喚愛。

夢回《中國好聲音》，仿佛汪峰老師震耳發聵地提問：" 你的夢想是什么 "！

不僅是那英，作為這季領笑員的周迅也沒逃過挨罵。

因為她忘記拍燈，導致較為優秀的選手與晉級擦肩而過。

于是，這一季關于《脫口秀大會 5》的兩個熱搜，都源于網友的意難平。

" 小鹿淘汰 " 和 " 趙曉卉退賽 "。

陰陽怪氣，

怎么贏不了又輸不起？

小鹿的表現在觀眾眼中是滿意的。

她講女性自古以來的容貌負擔，說考古千年女尸，都要夸一句開棺時皮膚鮮亮，晶瑩剔透：

卻從來沒見過什么時候夸千年男尸皮膚 Q 彈的：

有內涵有笑點，算得上有 8 年經驗脫口秀演員該有的水平。

" 被淘汰 " 完全算得上是個 " 意外 "（安排）。

因為周迅笑得太投入忘記了拍燈，按照規則，小鹿不能直接晉級，需要接受其他選手的挑戰。

她選中的挑戰人是第一次說脫口秀的百萬 up 主拉宏桑。

單從比賽內容質量來看，拉宏桑的稿件內容幾乎一些玩爛了的網絡熱梗和諧音梗大合集。

但偏偏在領笑員的選擇下，新人拉宏憑借外形可愛的天然優勢成功淘汰小鹿晉級。

領笑員們翻來覆去地夸贊 " 可愛 "，對脫口秀內容的評價卻幾乎不提。

氣得網友們紛紛在微博寫小作文吐槽。

如果說這算是個小槽點，那么給網友氣到心梗的環節一定是 " 趙曉卉退賽 " 了。

Rock 和趙曉卉的一場 PK，觀眾投票結果 "79:117"，輸贏明顯。

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人足夠無語。

看見比分的 Rock：

大張偉震驚：" 啊，Rock 走？"

最令人窒息的還得屬于李誕的發言：" 沒看明白 "。

最后還追加一句：" 這個確實，觀眾男女比例是女孩子多一些，Rock 反思一下 "。

試圖把輸贏歸結于曉卉靠性別優勢取勝。

怎么承認自己實力不行，或者今天表現不好，就這么難嗎？

三人欲言又止的：" 這 ......"

已經讓趙曉卉埋下了頭。

（心疼曉卉）

明明贏了比賽，卻比輸了還憋屈。

而后，趙曉卉提出了 " 退出 " 的想法。

得到的回應卻是：害，你怎么不早說。

剛走下臺的 Rock 附議：你剛才怎么不說呀？

嘴里口口聲聲說 " 這不光榮 "，卻屁顛顛跑回現場，再一臉不情愿地從曉卉手里接過晉級名額。

連一句感謝都沒有。

你說膈應不膈應？

當時場面一度非常難看。

趙曉卉最后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：" 誰知道你投票那么低 "。

退賽宣言也更像是臨時準備的，畢竟理由跟自己稿子出現了相互矛盾。

遺憾歸遺憾，也算得上是體面退場。

而在隨后的退賽回應里，趙曉卉表示，脫口秀肯定不會放棄的，趙姐還會回來的。

娛樂化的脫口秀

怎么只剩下幽默了？

這一季的脫口秀給人的感覺是，明明可以直接給你晉級，偏偏還要讓注定的炮灰走一下流程。

娛樂化越來越強，脫口秀就開始消亡。

人們常說，脫口秀的核心精神是冒犯。

脫口秀不僅可以提供給觀眾笑料，也有對社會現實中深層次問題的幽默化呈現和批判性思考。

讓觀眾能夠以一種超越性的眼光重新打量現實，對一些問題有更加深刻透徹的了解。

但是從最近幾季的節目來看，演員無論是出于對自身發展和口碑的關系。

變得格外收斂，只剩自嘲，犀利諷刺的文本變得十分稀缺。

話題變 " 淺 "，笑點變 " 低 "，帶給觀眾的共鳴也在減少。

曾經看脫口秀時那種被撓到又痛又癢的感覺消失了。

《脫口秀大會》開始逐漸呈現不太真實的一面。

在綜藝節目的包圍下，脫口秀只有最基本的層次，讓你笑。

為了維系話題和熱度，層次和內涵變成不那么重要了，思想維度也可以放放。

" 劇本 " 的感覺愈發強烈，誰應該走到第幾，誰應該在節目中多露面，似乎都早有了定數。

當藝術形式變成了生意，利益最大化便成為了第一要義。

老選手待在安全區，女性含蓄的打著安全牌。

曾經冒頭的楊笠也被強行 " 摁下 "，愈發委婉。

最終她只能辯解道：" 我的表演方式沒有變，是環境變了。"

此前有 " 脫口秀太后 " 的思文時隔兩年后回歸，大家嗑的還是她和前夫的 cp。

還要喊出 " 復合 " 的呼聲，脫口秀什么的不重要了，只剩娛樂八卦可供消費。

幾乎占領著行業最頂尖的資源的《脫口秀大會》，也沒有一個公平公正的選拔標準。

從四位領笑員決定 " 生殺大權 " 的隨性表現里，你甚至會看到一個因為偏心而存在的搞裙帶關系的 " 熟人局 "。

這一季節目用實際行動演示了什么叫做 " 最終解釋權歸笑果文化所有 "。

競賽規則早就失去了意義。

一如當初令人驚艷的《奇葩說》逐漸開始面臨口碑的分裂。

將熱點話題 " 劃分立場 " 的討論形式被吐槽為純粹是玩技巧，發言是偷換概念的詭辯。

一切只為迎合觀眾的情緒點。

呈現在鏡頭前的東西，免不了的還要經歷大刀闊斧，李誕將此歸結為 " 網絡環境 "。

真相是，過度的節目效果已經消減了脫口秀的語言藝術。

冒犯的藝術，不敢冒犯

從被罵的楊笠，到如今被刪減掉內容的思文。

脫口秀最不可冒犯的仍然是 " 吐槽男性 "。

男脫口秀演員可以調侃 " 領導和秘書 " 這種低級擦邊梗，可以表達 " 家庭寡婦 " 這種性別歧視梗。

但被稱為 " 前脫口秀太后 " 的思文卻被剪掉了內涵 " 男人數字化 " 的部分。

導致最后呈現出觀眾一頭霧水的剩余內容。

女脫口秀演員在借助女性視角試圖解構男性和男女關系時，她的觀點被剪了。

從單口喜劇早期的發家史來看，女性表演者和觀眾是相對缺席的。

男性演員的的表演帶有明顯的男性傾向，幾乎是只屬于男人和男人之間隱秘的酒館游戲。

這些年我們確實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女性出現在脫口秀的舞臺，傳遞多元化的觀點。

可發展至今，脫口秀演員的男女比例，也只大致在八比二左右。

細觀國內目前的女脫口秀演員，會發現他們的文本比男的溫和，舞臺表演上也更內秀。

記得有一期，楊笠在講談戀愛的段子時，下面 Rock 很無奈又帶有不屑地說了一句 " 她一直在講談戀愛 "。

被一旁的程璐回懟：又沒跟你談。

以冒犯著稱的脫口秀，是對嚴肅和權威的挑釁。

從脫口秀的舞臺，到微博熱搜，再到社會輿論，都不應該只有一種聲音。

但目前整體來看，女性對安全地域的固守，也依然說明女性天空是窄的。

在脫口秀這個以男演員、男選手、男領笑員為主的圈子，調侃男性的女演員的段子會被剪到七零八落。

從上一季開始的提問，脫口秀大會會產生一個女大王么？

事實上，我們至今沒有等到。

女性脫口秀也從來不止于 " 吐槽男性 "，明明有多樣的發聲，但被選擇性的聽見然后打壓。

澳大利亞脫口秀女演員漢娜 · 蓋茨比曾經那樣解釋過脫口秀：

" 不僅僅關注那些單純好笑的段子就夠了。

故事有開頭、中間與結尾，笑梗卻只有開頭與中間，人們用笑聲來凍結喜劇的結尾。

憤怒不具有建設性，笑也不是良藥，故事才是解藥，笑只是給苦味調味的蜂蜜。

你不得不承認你的故事就是我的故事，而我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。"

國內脫口秀要走得更遠，需要摒棄那些臺前的規則和糟粕，不被綜藝節目效果同化，我們可以笑聲以外還有鮮活、多元和自由。

當女性話題不再 " 發聲即是冒犯 " 時，脫口秀才能真正成為大眾的藝術。